◎ 特稿:十誡之第五誡 -- 殺人影片

作者:蔡哲慧



       十誡為波蘭名導演奇士勞斯基所拍的影片,十誡讓人自然而然聯想到舊約中,上帝透過摩西所頒布的律法。但奇士勞斯基卻重新詮釋,十誡中每部影片並沒有和聖經的十誡有直接關聯,奇士勞斯基以戲劇性的手法突顯十誡教條化的一面,刺激觀眾再一次省思上帝誡律的精義。

       第五誡片名為「殺人影片」,故事以計程車司機、年輕人、充滿正義感的律師為主軸。影片一開始分別描述計程車司機和一個年輕人平凡無奇的一天。當年輕人意外地……,不,應該說計程車司機意外地載到這位年輕人,卻讓自己成為被殺者,殺人的過程原始又血腥,掙扎痛苦的鏡頭約佔片長的五分之一。

       年輕人被抓,為他辯護的律師費盡心思想打贏官司,但在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的司法制度下,年輕人仍被判決死刑。在這段日子中,年輕人和律師成了好友,年輕人吐露沉積已久的心事,幾年前他和朋友飲酒作樂,他朋友因酒醉不小心將他最愛的妹妹撞死,這件事後他離開了故鄉從此鬱鬱寡歡。

[一]引子

       法律:懲罰是一種報復,尤其當它意在傷害罪犯,而不是預防犯罪時。法律帶著報復意味,它真的是為無辜的人著想嗎?

[二]司機和年輕人

       年輕人和計程車司機,並不是絕對的壞人或好人,他們做的事就像我們任何一個人一樣,憑自己心中當時的喜好來做。
(司機)       司機一天的開始,是一邊洗車一邊偷看女孩的大腿,一對男女等著坐他的車,他洗好車卻不顧他們辛苦的等待,快速地將車開走。他停車在空地,餵流浪狗吃麵包,你以為他喜愛動物,但換到另一場景,他卻按喇叭嚇狗,並引以為樂。一個人扶著喝醉酒的朋友來坐車,在他們還未走近時,司機卻拒載迅速駛離。

(年輕人)       年輕人一開始就決定殺計程車司機,但從頭到尾都不知道動機為何?殺那一位司機,好像也不重要。就像法律,是誰並不重要,背後的原因也不重要,只要殺人就要償命。他從電影院得知在城堡廣場有排班計程車,他前往目標的路上,不管周圍的人對他是什麼態度,他一律是漠不關心。有人被追打,他冷眼看一眼就離開。廣場的老婦人罵他,他反而故意追趕老婦人餵食的鴿子。有人對他友善的微笑,卻被年輕人推入尿池中。

       在廣場讓他停下腳步,是正對著一個小女孩做畫的畫家;在照相館櫥窗前,他望著櫥窗內許多女孩子的相片發呆;在咖啡店為了吸引窗外小女孩的注意,將咖啡用湯匙噴到窗上,和咖啡店外的小女孩玩著。這世界讓他在乎的是小女孩,也就是他妹妹,他也提到,若他妹妹還活著,或許一切都不一樣了,所有的事也不會發生。

[三]殺人前的準備

       律師曾說:從該隱殺亞伯以來,沒有一項懲罰曾讓人改過,或使人遠離犯罪。

       年輕人到達計程車排班站,剛好警察在附近巡邏,礙於警察,所以他先到咖啡店休息,等待時機。他一直望著窗外的警察,當警察離去時,他開始整理殺人使用的繩子。法律、警察並不會使人遠離犯罪,只是拖延犯罪的時間或改變犯罪的方法罷了!

       年輕人處刑前,典獄長先到處決室,檢查一切行刑的各樣道具是否就緒,他將椅子擺正,拉拉窗簾,小心地檢查繩子,仔細地為絞盤上油….,和年輕人殺人的事前準備工作不同的是,典獄長不用躲避警察,他可以光明正大下達指令,要警衛們將壞的窗簾趕快修好,好像缺任何一個細節,都會讓整個殺人過程有所遺憾。

[四]轉機??

       司機拒載喝醉酒的客人,年輕人因警察而延後殺人時間,陰錯陽差之下,殺人的他遇上被殺的司機。年輕人坐上計程車,在路上雖然司機曾主動地禮讓一群小朋友過馬路,但不知為什麼卻沒有觸動年輕人的心,雖然小女孩是他封閉的心中,唯一打開的一扇窗。

       官樣的審判過程,似乎讓年輕人有反駁機會,但結果早已決定。最後判決結果是死刑,律師怕敗訴的結果,是因他資歷淺沒有經驗,所以不顧是否違反規矩,他找法官談。「若找有聲望的老律師,結果是否較好些?」「一點也不會,你的演說是我近幾年來,所聽過反對罪罰中最棒的,但該判的刑還是少不了,你毫無錯誤。」

       年輕人也在牢中說的:「審判時他們都反對我。」;律師回答:「是反對你所做的事。」「那有什麼差別?」

[五]執行殺人

       殺人的過程,司機掙扎按喇叭,喇叭聲傳遍山谷,附近農場的馬兒都因此而轉頭觀望,但山坡上騎腳踏車的人卻沒有理會,或許誤以為是火車的鳴笛聲。司機的掙扎讓年輕人氣憤地拿棍子打他,司機血流滿面,他無助掙扎的眼神,讓年輕人停下動作,找布遮住他的頭,蓋住他的眼睛。年輕人行刑時,縱使在一群人面前掙扎,卻沒有人可以救他,幫助他的律師所能做的只是轉過身,無助地用手敲著椅子。司法制度就像一個無形的牆,讓他眼睜睜的看著年輕人上絞臺。

       年輕人抽完煙,已無法再壓抑心中害怕的情緒,掙扎地滾到地上,從口中發出悲哀、淒厲地求救聲,七、八個警衛架著他,訓練有速地執行任務,在眼睛蒙上黑布,迅速地拉開窗簾,架到絞臺,把繩子套在年輕人的脖子上,調整繩子的長度…,一直到最後醫生診斷年輕人確實死亡,過程比司機死亡快又有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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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部影片人與人之間充滿了冷陌與無情,或許就是這種人際互動讓「殺人」這件事變的簡單。痛失妹妹的年輕人,沒有人傾聽他心中的痛苦,沒有人為他排解積壓在他心中的憤恨,而司法制度只解決表面的現象,但卻無法醫治人心中那最根本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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