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三一主日

講題：榮歸三一主

箴言8：1-4,22-31
羅馬書5：1-5
約翰福音16：12-15

證道：龐君華牧師 整理：郭秀齡姊妹

前言

聖三一主日是在聖靈降臨節之後的主日，我們上禮拜剛過聖靈降靈主日。經過這禮拜之後，下個禮拜開始，我們就進入了一連串的常年期一直到十一月底將臨節前。所以，這個節日可以說是一個小小的總結，將過去半年來在崇拜裡面、我們在生活上對上主的認識和體驗，作一個總結。然而這些認識跟體驗不只是我們個人的認識跟體驗而已，而是在我們這個信仰群體當中，我們曾一同經歷過的體驗。

上半年各節期的重點

聖誕節，我們紀念的是上主的愛，聖誕節是一個送禮物的日子、是一個愛的日子，上帝把祂的獨生愛子賜給我們，這是一個愛的最高表現，上帝藉此彰顯了祂的愛。

顯現節期的時候，我們看到耶穌在世人中好像一道光被顯現出來，祂應驗了舊約先知與律法的應許。舊約裡面曾提到，有一天上主之光要吸引萬人。所以，耶穌像光一樣顯現在世人的面前，而且上帝的計劃有一天如果向世人揭露出來的時候，會令人感到意外，所以，顯現節讓我們感到耶穌的工作將令人為之一振。

接著，跟耶穌有關的節日就是受難節跟復活節期，在這個節期當中，耶穌以受苦的形式來得到最高的榮耀，這是上帝用一種非比尋常的方式顯示祂自己。上帝用的是受苦，而不是用爭戰的、暴力的、強勢的方式來實行祂的計畫。然而，在最痛苦與羞辱之後卻得到一個最高、最大的榮耀。祂粉碎了人一切的轄制和枷鎖，使人能得到一種徹底的自由，這是在復活節期我們一起重溫這信仰的重要課題。

上禮拜聖靈降臨節，也再次的提醒我們過去透過耶穌，我們知道上帝的愛；透過耶穌行動，我們知道上帝救贖計劃的方式，但是，這些都是知道而已，都是理性或悟性的認知。到頭來我們還是需要上主的愛與生命的改變，活化在我們生命裡面，這個改變需要聖靈在我們心中運行與工作。

從上半年節期的順序，以及圍繞著以耶穌為中心的救贖工作，其實已經可以看到一個救贖工作進行的模式（pattern）。那就是上帝的慈愛、耶穌的恩惠（行動）以及聖靈的感動。這就好像我們平常所用的保羅的祝福語一樣，在我們歷代教會中，每一次這樣祝福的時候，這三個方面合作的模式，都同時活化在我們的信仰裡面。

所以聖三一主日就是要讓我們一同來思考：我們所信的上帝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上帝？我們信仰的上帝，是以怎麼樣的一種形式向世人顯現？

教會歷史中的聖三一

其實這種既三又一，或三而一的方式，在教會很早期的時候，甚至教會還沒有任何神學思考時，就已經存在在教會當中。基督信仰群體的生活中從最早的經文，最早的崇拜中，就已經有聖父聖子聖靈這樣的一個形式。甚至在我們的信經裡也是早已存在的，我們在讀使徒信經的時候，會發現第一段是創造的上帝，第二段講到我信我主耶穌基督，提到祂的復活受死，第三段講到我信聖靈，這三個方面一直都存在教會裡面。

初期教會當時經歷一個非常大的矛盾，就是教會堅持獨一上帝的觀念，意即世界不是泛神的、不是多元的、不是山有山神、水有水神，世界只有一個上帝，只有一個源頭，這就是獨一上帝的觀念；但同時在救贖的經歷當中，我們卻感受到上帝三個方面表現：上帝的愛、聖子的工作，與聖靈的感動，這種既是一又是三的形式一直在基督信仰群體的經歷當中。

這樣的情況實在難以言明，因為在人的經驗中。既是一就不能同時為三，邏輯的一個重要的定律A≠~A。所以當教會開始有時間思考教義的問題時，無論怎樣說明，都無法把這樣的信仰經歷說得清楚。所以歷經數個世紀之後，教會接受這樣的情況是一種奧祕。所以有個教父叫亞他那修（st. Athanasius AD.296-313）就說：「聖父是奧秘、聖子是奧秘、聖靈是奧秘，三一是奧祕。」想用個理性的程式（formula）是不足以讓我們理解聖三一的奧祕，聖三一是基督信仰群體對上帝的經歷。

並且這樣的經歷成為了歷代基督信仰的「象徵symbol」，信仰的群體在歷史中繼續的發展，他們所體會的意義就更豐富了這個象徵。象徵與符號不同之處，就在於象徵與所指涉之對象，是不能任意分割的。換言之，聖三一與基督的教會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永遠認識不完的上帝

象徵也好、奧祕也好，都是有待信仰的群體或信徒，以敬畏的態度，用生命去經歷、去了解、然後豐富我們對上帝的認識的。

聖三一在歷代中是個永遠解釋不完的奧祕。這也表示了我們所信的上帝不是我們腦袋裡面的上帝，不是我們理性所建構的上帝。這位上帝往往在我們前面，祂是奧秘，逼得我們不斷地在每一個時代去認識，每一個時代、每一個人生的時期更多地認識這個奧秘，以及被祂所感動。祂並不是被我們過去的經驗所囚禁、也不被人類過去所有的經驗所囚禁。

認識上帝也認識自己

認識到每一天上帝都有新的工作，認識到上帝的豐富，同時也對自己有了豐富的認識。歷世歷代形容三位一體的時候，常常用很多外在的自然現象：譬如太陽、光、冰塊等等來比方。然而，更多的是從人的裡面去做類比，比方說人的裡面有愛、有理解、有意志。人有時候會愛，在某些地方他充滿憐憫，但有時候他非常的理性，他的感情好像被放在一邊。但是有時候人不管是愛或理性，最後要用意志來作平衡。不同的平衡，帶來人不同的性格。愛、理智，與意志，雖然是在同一個人裡面的情愫，但我們在不同的時期、不同的狀況裡面都會有不同的面貌呈現。

有時候人的內在也有記憶、抉擇與憧憬（或想像）。記憶是回憶過去的事情，有時候我們會回憶過去的事情，有時我們會想像將來還沒有發生的事情。有時我們會為當下的事情不斷地作出抉擇，當你在作抉擇的時候，你可能同時也在記憶、同時也在想像；當你在想像的時候，也同時在回憶或作抉擇。當你在回憶的時候，也有抉擇跟想像。這些關係構成一個複雜的「我」，也就是我們的內在。因為我們按照上帝的形象所造，我們沒有辦法用人間的語言或邏輯，把又是三又是一講得清楚。但是，我們可以從人的內在或複雜的人性去揣摩上帝比我們更複雜的奧秘。

聖經裡面講到上帝的複雜性不單是如此而已。當我們閉上眼睛想像上帝的樣子時，我們都會想像出上帝好像一個男性的老公公的畫面，很少人想上帝是也有女性的一面。今天的箴言第八篇，論到智慧，表示上帝的智慧是一個陰性的名詞。進入了50年代以後，很多女性主義者就提醒我們常常因為過去聖經的寫作都是在男性為主的世界觀下，所以聖經常常所用的形容詞都是男性或陽性的。其實，聖經裡面有很多用陰性的方式去描述上帝的。

今天的經課箴言書，論到智慧在街市上大聲的呼喊，這智慧在創造天地的時候，就已經在那裡，智慧wisdom，原文是用陰性，而且經文遙指著創世紀，起初上帝創造天地，地是淵面渾沌的；然後上帝的靈運行在水面上，運行這個字，也是個陰性的，好像是母雞孵在蛋上面，把這個蛋孵化出來，結果小雞就生出來，生命就生出來了。這個上帝的靈運行在水面上，就好像把大地及生命都孕育了出來一樣。所以，上帝不只是只有男性一面的想像，上帝也有溫柔的一面。

耶穌曾形容說：「我就像母雞想要招聚你們這些小雞來到這裡一樣，可是你們就偏偏不肯讓我招聚起來，耶路撒冷啊！」耶穌為這城市感到哭泣，耶穌也有用陰性的一面來表達祂的神性的一面。所以三位一體提醒我們：上帝不只是一個教義而已，上帝是個有待我們不斷經歷、不斷想像的奧秘豐富的上帝。

聖三一與信徒生活

聖三一的教義其實也與我們信徒的生活密不可分。今天我們讀的羅馬書的經課，講到我們既因信稱義，就跟上帝和好。和好，這個字也就是和平peace，就是我們跟上帝結束敵對的狀態。因為羅馬書前面幾章講到很多人是處在與上帝敵對的狀態，在心裡面有各種的衝突，但是因為上帝是愛，上帝的榮耀（盼望），也必然透過聖靈澆灌在我們的心裡面，使我們能夠有一個積極的盼望。

這個積極的盼望在我們的生命裡面，是使我們能夠站在恩典中，直到最終的日子。羅馬書形容我們現在的生活中雖有患難，但是患難中能夠生出忍耐，忍耐中生出老練，老練中生出盼望。

這什麼意思呢？羅馬書強調「患難」，或者另外一個翻譯「受苦」，是常常跟榮耀連在一起的。到羅馬書第八章提到，我們要一同承受上帝的榮耀，也一同與主受苦。耶穌所表現的也是通過受苦來得到榮耀。所以，基督的信仰裡面，受苦跟榮耀常常是一體兩面的，通過受苦才能得到榮耀。我們這個時代常常想的事情是：怎麼樣能夠付最少的代價，得到最大的成果？能夠不付代價而得到成果是最好的。能夠不寫功課，考試100分最好；能夠不讀書，能夠拿到好成績是最好的；能夠不做事，有收入是最好的（事少、錢多、離家近的工作，誰都會優先考慮）；最好是努力工作個20年，就能退休享福一輩子就最好了；花最少的代價想得到最高的榮耀、最高的收穫，是這個時代的精神。

但是，做一個信徒，上帝在聖經裡面告訴我們：要經過患難，也就是說經過苦難來得到榮耀。在受苦的時候，會產生一種忍耐，受苦最怕的是在剛開始受苦的時候，會覺得很大的壓力、很多的不適應，可是當你越忍受下去的時候，你可能慢慢適應。有一種新的耐力產生出來，再久而久之，就有會產生一種毅力在我們的性格裡面，那是無法奪去的。因為你受過訓練，然後你才有榮耀跟盼望。因為受過苦，才能經歷那平常所不能經歷的。

這個患難、受苦，聖經上講到一種很不可思議的情況，就是說患難的時候要歡歡喜喜，要在歡喜中受患難。你有沒有遇到人在受苦的時候他會歡喜的？我就曾經遇到有一兩位宣教士，他們長年在華人社會宣教，做到老、沒有結婚，長年離鄉背井，平常看不出來，好像宣教士付出時間關懷我們是理所當然的。可是當他生病的時候我才發現，他們是多麼的缺乏照顧。在這裡沒有親人，在他們生病的時候去看他們。我就想：如果我是他們，我一定是憂愁滿面，看我多孤單啊！然而當我去看他的時候卻發現他精神很好，講話的時候還很有力氣的樣子，語帶盼望。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這些人知道並且對上帝的愛與榮耀有把握。

我們的生命是不是也能夠操練到這樣的境界呢？如果還沒有，我們是否應該要當作是一個目標？因為基督徒必然有患難，你的理想跟現實有差異的時候，你必然會感到不順利，必然會感到某種的痛苦，必然有某種的掙扎與矛盾，只是不同的程度而已，有人是大的患難、有人是小的患難、有人是大的不順利、有人是小的不順利，然而在這過程當中我們卻得到安慰和喜樂，以致繼續往前走。因為我們被呼召來跟從的就是受苦而得榮耀的主。而且這個呼召是從愛─上主的愛所開始的；又是將完成於上帝的榮耀中；期間就像今天羅馬書經文中所講的：聖靈將上帝的愛澆灌在我們心裡，我們被這個愛充滿，聖靈將耶穌已經完成的成果帶給我們。

人間靈風─行動的上帝

上禮拜我們講到聖靈的時候，有一個很重要觀念就是祂繼續的在人間，繼續的在我們當中，繼續的在教會裡面，不斷的工作。這是我們一個長遠的安慰，有這樣的把握，其實我們無形中已經感受到三一的真神在我們信徒的生活中發揮了祂的作用，我們必須繼續往前走，我們必須過著信徒生活。無論我們在那一個年紀，無論我們在那一種狀況，我們都在聖三一的上帝的工作下。

總結聖三一的教義，給我們帶來的是怎麼樣一個對上帝的認識呢？儘管上帝是個奧秘，但是有一點卻是我們能夠清楚看到的，那就是我們的上帝是行動中的上帝；聖三一的上帝正是要向我們顯示祂是不斷行動的上帝。祂不是只停留在一個愛的理念中，祂差下祂的獨生子─聖子給祂在愛中所創造的世界。

上帝是聖子，也是行動者，祂來到世上，步向十字架，祂是有意識的，朝著苦難前進，為了要解決我們的問題。

上帝是聖靈，祂不斷的工作，沒有停止的在我們當中工作，不受時間、空間與文化的攔阻，使兩千多年前的耶穌事件─上帝的美意與愛仍然能夠在我們心中產生意義，兩千多年前耶穌做過的事情，仍然在我們心中，使我們感到溫暖，使我們能夠有愛的力量。

所以三一的上帝對我們而言，雖然是個奧秘，沒有辦法用理性去說清楚，但我們能夠清楚掌握的是：上帝是行動的上帝，而且現在還在行動當中，這點就帶領我們進入下一個常年期的生活。

這個行動的上帝帶領我們信徒的生活是活潑的、是行動的，是在信仰中成長的，綠色的主日即將來到，就是讓我們感覺到有一種生命的意義，假如我們沒有這樣的感覺，在教會或者團契生活中，我們沒有感受這樣的生命力，我們要好好的靜下來想一想怎麼樣在教會提供的各種機制、各種活動，或者團契、或者教導的設備等等中，一起來經歷聖三一─行動中的上帝所帶來的活生生的力量；無論過去多少年的信徒生活我們都沒有感受到這樣的力量，今年我們就不能放過它，今年我們就一起來感受這樣一個活生生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