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在常年期的這個主日，讓我們一同來思考，我們生命所當追求的價值，以及怎麼樣能夠完成這樣的價值。

以前在楚國的時候，有一個人叫做卞和，他發現一塊玉璞，他知道其中是一塊很寶貴的玉，所以他就拿去獻給當時的國王─楚厲王。國王看到以後就交給他的臣僕，臣僕看了以後就說：「這是什麼東西啊？這個人大概是來騙你的。」國王很生氣就把卞和的一條腿砍掉了。他缺著一條腿，等到楚武王繼位的時候，他又一拐一拐地去把這塊石頭交給國王，希望能得到他的賞識。國王看到以後，又交給他的臣僕，臣僕看到以後說：「這是什麼東西啊？」就跟國王建議說，這個人大概是來騙錢的，所以他又被楚武王砍掉另一條腿回去了。他在山上沒有腿，其實是很難過的，因為這個玉璞真的是很寶貴的東西。

後來楚文王繼位的時候，聽聞他的事找到了他，問說：「你怎麼搞成這樣子，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啊？」後來，楚文王終於發現，這玉璞裡面是很寶貴的玉，後來為紀念卞和將之稱為「和氏璧」。後來這塊玉輾轉流傳到趙惠王那裡，被秦國知道了，秦國派使者來跟趙王談，希望用十五座城池來換這塊玉。所以有一個成語叫「價值連城」，其典故就是從這裡來的。因為用十五個城池來換一塊玉。

這個故事講到一個人，為了一個別人沒有看出來、但他看出來的價值，他就去找國王，卻被砍掉一條腿，這還不算，後來，又被砍掉一條腿。有一位基督徒作家張曉風，在好多年前寫了一個劇本叫『和氏璧』，描述一個人為了價值所付出的代價。但是仔細想一想，這不過是塊玉而已，在當時被做成皇帝的國璽，被傳了好幾代。這塊玉對一些人而言，可能一點價值都沒有；尤其是在飢荒沒有糧食的地方，麵包可能還重要些。可是對有些人來講，這塊玉是很重要的；然而，擁有這塊玉璽的國王，他的國家興起也衰敗了。

價值的思索

價值應該怎麼定呢？到底什麼對我們是重要的價值？價值對每個人而言皆不同，在每個階段也不同。最近我們看到有個重點新聞，就是日本的相撲選手來台北訪問，大家大開眼界，心想兩個選手怎麼分勝負的？現在終於了解一點竅門。這個當下對選手來講，他就是要想盡辦法把對方推出去，能得到獎賞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事情是榮登那個場地，能夠做場比賽。他們是當場打完，當場發獎金；當場打完，贏的人就拿到一個信封，裡面裝了給他的獎金。有人為此要不斷保持他身體的體重，跟我們一般人相反，他不能瘦下去。所以有人報導說，這些相撲力士為了保持體重，他們的壽命不過六十多歲。這個是蠻可惜的，不過還是有人要做。因為他覺得這個最有價值，如果能登上那個土表，在全國民眾面前贏得那個獎賞，是生命中最有價值的事情。價值對每個人而言不一樣。這幾天許多人來我們教會參加「童想樂樂節」，很多音樂家在這裡演奏。現在可能大家很難想像當時的情景，現在這裡的座位是整整齊齊的，而那兩天座位跟現在完全不一樣，擺設不一樣，整個情調都不一樣。這些音樂家們用他們最有藝術成就的音樂展現給我們，我們享受了好幾個晚上。對有些人來講，他們花很多時間在練習，在充實自己、在磨練，就是為了表達他那一剎那的藝術成就，這可能是他最有價值的事。

生命與時間

什麼是最有價值的？在每個情況、在每個人生階段、在每一個時刻，不一定一樣。假如說我很有財富，又假如說，你的財富可以買到你所要的、你認為有價值的東西。你會用你的財富去買什麼？有些人可能會提出各種不同的項目，但是你再仔細想想，什麼才是最有價值的？其實最基本的是生命和時間。生命和時間如果沒有了，什麼都沒辦法建立。所以我們中國人傳統的習俗就是，在這個人往生之後，燒很多東西給他。可是這個有什麼價值呢？只是給大家心裡一個安慰——生前沒有為你做的，現在燒給你。現今我們有個口頭禪不太好，我們問：「這個CD可不可以拷貝一份？」對方回答：「好，我燒給你。」有時我會敏感的反應說「拷貝給我就好了」。

時間是最重要的，時間就是生命。有一部日劇「上帝啊，請多給我一點時間！」就是說到差一點點時間，他們就可以走上禮堂。現在來講，一瞬間可能是重要而且寶貴的；但是沒有一個人真正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時間。金錢是買不到生命的，或許它可以換取時間，因為我們可以叫別人幫我們做事，那麼我們就把時間節省下來了。但是人生總共有多少時間，你無從掌握，無從去了解。怎麼在最短的時間、有限的時間內去完成整個事情，有什麼事情是值得你去追求的，我們要好好想一想。

今天以弗所的經課告訴我們，「要愛惜光陰」。使徒講愛惜光陰不是一種老生常談，好像在勸小孩子，要愛惜光陰，要多讀書準備聯考，不是那個意思。愛惜的原意是要買贖回來，把光陰買回來。想想看我們在人生裡面有多少時間是空虛度過的？是把時間無意義的消逝出去？使徒說時候將到，要愛惜時間，要愛惜生命。你要愛惜時間，要把時間買贖回來，你不但要珍惜現在，更要把過去虛耗的贖回來。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功課，要怎麼樣才能愛惜光陰呢？其中有一個提醒是，你要做一個清醒的人，不要做糊塗的人。清醒的人意思什麼呢？是要做有智慧的人。今天講到所羅門王，上帝要賞賜給他一個東西，他說我要智慧。其實智慧的意思是說我要能夠做評判、做裁判、做法官，他能夠斷案斷的準，為他的人民著想。智慧本身是一種裁判，是一種價值的分辨。你要做個清醒的人，不是人云亦云。很多聲音告訴我們，這個是最有價值的，那個是最有價值的。你要怎麼走比較快，你人生要怎麼過。你要花時間做這個，你要花時間做那個……，但你要保持清醒的心。祈求一種智慧，這種智慧能夠找到對生命真正最有價值的事情。

理想的生命

什麼對生命是真正最有價值，而且是最有益處的呢？今天耶穌說，「我是生命的糧」。意思顯然指的是另外一種生命。我們上次講到約翰福音在寫作的時候，常常是用一個具體的事情，把它指向一個更抽象的層次。他講到的絕對不是我們現在的生命，我們的生命是肚子餓了就要吃。我們要吃麵包、吃饅頭，吃各樣的東西吃得很飽。但耶穌講說，「我是生命的糧。你們要吃我的肉、喝我的血」。耶穌當然不是叫我們去咬他。那些門徒坐在旁邊聽，聽完第一個印象當然不會想上去咬他，不是的。他們想不知道耶穌在講什麼？這些人便開始議論，「祂怎麼講這種話呢？」「我的肉是可吃的，我的血是可喝的。是什麼意思？」

今天第一次來教會的人，聽到這些會覺得奇怪，這段經文到底在講什麼？耶穌叫我們吃祂的肉，喝祂的血。這經文跟我們後來的聖餐很有關係。在早期宣教的時候，中國還沒有跟外面有很多連繫的時候，宣教士帶領一群人舉行聖餐。就被人誤解說，這群人在幹嘛？外國人在幹嘛？人們就偷看，聽到：「這是我的血為你們流的，這是我的肉你們可以吃。」就說，這個是吃人教，這些人在秘密聚會吃人肉。所以引起很多誤會，尤其那時候很多宣教士開醫院，他們就懷疑醫院宣教士把嬰孩拿去聚會的時候用。所以，以前從字面上看，會引起很多的誤會。

但耶穌顯然不是講這個，祂指向另外一個層次的生命，跟另外一個層次生命所需要的糧食。那麼指的是一個怎麼樣的生命呢？從經文上祂告訴我們，這是一個與天父有關係的生命，這是與天父有份的一個生命。上帝是一個創造源頭的話，這個生命是跟上帝這創造源頭有關的。這才是真正的生命，才是一個完整的生命。祂形容這是一個永遠的生命，祂不是指時間，祂是指一種質量，是跟上帝創造生命的源頭息息相關的。這樣的生命的特色很難形容，但我們從現象來看：第一，有這樣生命的人，以弗所書提到，「常常感謝」。我們要彼此讚美，常常感謝，這是一種很重要的態度。我常會遇到兩種人，一種人是經常抱怨、慨嘆生活上的不如意；另外一種人則是經常感謝上帝，感謝上帝使他每日呼吸、有生命，覺得自己還有好多事要做。有一位老伯伯九十五歲來聚會時都很高興，每次一看到我，就給我鼓勵。相反的，有些人每次一看到我就先嘆氣，埋怨。前者的生命不一樣，是充滿感謝的。

其次，與這個上帝是有份的，是從上帝的角度去看事情。很多問題都只看社會的表面，或某種現象，但我們對一些事情看久了就沒有反應、麻木了。最近有一個小新聞佔的位置非常的小，講到一個母親帶著一個孩子自殺，因為她只剩下十塊錢。那個記者很快地報導，接著說這是政府的錯，沒想到這是社會重要的事情。古語說，一文錢逼死一條好漢。但是現在那有一文錢逼死人啊？今天就真的有人走上這條路。很多人吃魚翅的時候，也有很多人毫無希望，不知下一餐在哪裡，生活過不下去了。我們對這種事情有沒有反應？如果從上帝憐憫的角度來看，我們就沒有時間再看自己了。其實生命處處都有機會。上帝要使用我們，去行使我們的憐憫。

最近有個朋友來找我，很多年沒見，去年他發生一個很嚴重的車禍，嚴重到動了十幾次的手術。因為他喝了酒駕車，狠狠的撞到路橋，胃就切掉了部份，手腳都做了很多次的手術。有一天他來找我。我感到很意外他雖然一跛一跛的走進來，可是他沒有滿臉愁容。他告訴我說，他並不十分後悔有這次車禍，當然沒有發生過更好。然而在養傷期間他有一些新的感受。他的家人以前個個都對自己的生命歷程很不滿意。就像許多不幸的人加在一起，結果是更多的不幸，因為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有權利去發洩，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是受苦的一方。這位朋友說，「我現在不這麼想了，我的太太來服侍我其實是很辛苦及冤枉的，就算發發勞騷，但我也不會埋怨回去。我過去實在對我的小孩很不好，沒有給他安全感，現在他遇到事情就壓力很大，現在他發發脾氣，我也不會用以前的方式去處理。這時，我看到家裡有一點點改變，吃完晚飯小孩會開始收拾碗筷了，即使有口角，也不會無邊際的蔓延下去，這都是我車禍以後才發生的事情。」相較之下，他覺得車禍也不是最壞，雖然他還有幾次手術要做。

我就跟他講，其實可以這個角度來了解基督，了解十字架，為什麼呢？因為家庭就好像世界的一個縮影，這個世界每一個人都覺得自己是受委屈的，這個世界很多人都覺得別人對不起他，覺得他們的命運本來不該如此；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是應該有權利去發洩的，於是這種不幸的氣氛就在這群人當中，形成一種結構，使身在其中的人相互影響，永不得解脫。

現在他家裡面的結構突然鬆動了，因為有一個人說，「你們發洩到我身上來吧！」因為他不再埋怨，他發現原來自己以前對不起那麼多的人，所以今天很多情緒發洩在他身上，他突然覺得自己都可以受、都願意受。當這個結構的第一個人有這樣的感覺，那個人就好像背起十字架的人，整個不幸的結構就鬆動了。整個家裡互相出氣的情形就都改善了，那個重新看到希望，可以解脫困境的希望。

所以，我們希望有上主所賜的生命的人，除了看到上帝所看到的，除了心存感謝，在實際生活上，他能夠承受各方來的怨氣，不是勉強。這樣的生命是可以持續的，因為不是做一次、做兩次而已。耶穌說，「我是生命的糧」。祂是說這種生命、這個糧是已經臨到了的，這個生命現在就是真實的，不是將來的事。有時候基督徒常強調，將來要有永遠的生命，將來要上天堂。其實不僅如此，那個生命現在就是！耶穌說，我是生命的糧。是你們可以吃的、可以喝的，祂現在就要把那個生命加給我們，使我們因為祂，與上帝的生命有份。

結語：接受生命的糧食

這個動作的象徵在哪裡？第一代的基督教不論任何教派都非常重視聖餐。我們藉著「領受」這個動作，藉著吃這個餅、喝這個酒，其實是補充生命的養份。這個餅跟酒看起來不起眼，就好像耶穌當年在講的時候，猶太人並不見得看得起祂。但真正重要的是，祂是生命重要的滋潤。當你真正去領受的時候，所有有關耶穌的教訓、生平，很濃縮的精華，不斷地展現在我們生命裡面。

當我們願意遵守個人在聖餐的實踐上，就是我們領受上帝恩典的時候。上帝恩典絕對不是賜給你凡事亨通，有房子有車子，別人考試考兩次你考一次，絕不是這個。祂要給你一個生命能夠感謝，能夠承受，能夠看到上帝欣賞創造的美，也能夠看到上帝所關懷的，這樣的生命是需要滋潤的。我們每次聖餐的時候都會想到，這樣的糧食跟這樣生命的標準，這是我們值得追求的。如果我們這一生是這樣子的話，相信我們會覺得生命充滿了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