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7.01

负责任的恩典:卫理宗思想的现代省思

 
  
 

      每年五月的第三个主日,许多地区的循道卫理宗教会都订为「卫斯理主日」,这主要是因为在一七三八年的五月十九日,我们的会祖约翰卫斯理(John Wesley)在亚德门街(Aldersgate stree)的会社聚会的经历,他的日记上记载道:

      「会中有人在读马丁路德的罗马书序言,藉著信靠基督,上帝如何改变其内心,约八时三刻左右,我的心中异样地热(warm)起来,觉得自己确实信靠基督,维赖基督才蒙得救;并确信他除去我一切的罪,又拯救我脱离罪和死的律法。」

      这个特殊的经历对约翰卫斯理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往后他终其一生努力,使循道运动蔚然成为当今普世教会中的一个大宗派。

      今年的「卫斯理主日」正逢教会年历中的重要日子□圣灵降临节(Pentecost)。根据使徒行传第二章的记载,两千多年前第一个圣灵降临节的时候,也就是耶稣升天后的第一个五旬节,圣灵强烈地工作,使得那批原本曾经因耶稣受难而丧胆的使徒们,也就是那群在耶稣升天时还以为基督的工作是复兴以色列国的门徒们,突然勇敢地在返乡朝圣的会众面前,清楚地将耶稣基督工作的意义表达出来。在这强烈的圣灵工作之后,教会于是诞生了。所以今年的圣灵降临节不但纪念普世教会的生日,同时也纪念循道卫理宗的发轫,这都是圣灵的工作且意义深远。

      然而,我们仍须思想一个问题,到底这个十八世纪的运动与我们今日的信徒,或此时此地在台湾的信徒有何意义?特别在一个新的时代来临的台湾,有何意义?

      要探索这个问题,我们必须先了解卫斯理思想的特色。过去有人,包括我自己在内,对约翰卫斯理的印象是一个宣教上的英雄;一个骑在马上孜孜不倦的读书,以及开展露天布道的宣教家。但是这些并不足以使卫理宗成为一个世界性的宗派。

      卫斯理的诞生及其工作正好在整个十八世纪,也就是宗教改革的一百年之后。欧陆的宗教改革固然使得教会不再成为个人救赎的代理者,将教会的圣事及信徒的善工与上帝的恩典分开来;充分地强调上帝的主权,也凸显了个人与上帝的关系。然而尽管在欧陆的改革阵营中,在神学思想上对上帝的救恩、人的生活行为以及教会的行动之间有很周延的理论体系,但是在信仰实践上仍存在著若干紧张的关系。其中一个例子就是韦伯(Max Weber 1864-1920)对加尔文信徒的描述:他们在工作成就上采进取的态度,又同时采禁欲式的生活,其背后就是对上帝恩典不确定性所产生的焦虑。这只是其中的例子,其实约翰卫斯理亦多次与欧陆改革阵营中的敬虔派接触,但都无法令他完全放心地接受这样的路线。

      所以卫斯理尝试透过基督宗教的不同传统,重新思索其信息及循道运动的思想方向。他放弃西方教会较静态的思考模式,改采东方教会较动态(dynamic)的思考方式来铺陈他的恩典观。西方教会过去会以静态「法庭」的概念来了解上帝的恩典;如在法庭上,做为法官的上帝,有绝对的权柄,赦免有罪的人。被法官赦免的人,就不能再称作罪人,因为他已在法庭上得直(justify)了,就不能再控告他了。但是东方从一个较动态的「医治」概念来了解上帝的恩典与人的生活。上帝的恩典就是一种医治,医治有病(罪)的人。这需要一段疗程,而且这个医治若是有效,他的病一定会有起色。所以恩典带来的不只是不被控告的地位,更是一种生活上的转变。从这里我们大致可以看到卫斯理成圣观的轮廓,他并不静态地处理「因信称义」、「预定论」、「一次得救永远得救」这些教义。因为在这些个别的信点(beliefs)上,过于静态及严格推演,就会与实际生活产生疏离。

      所以卫斯理提出了较为动态的恩典观,他强调恩典是上帝在人努力之前就先给了人的,这就是「先行之恩」(prevenience of Grace)。这犹如一座房子的花园,但要进到屋内,一定需要经过「称义之恩」的门槛,进到屋内仍有功夫要作,有责任要好好的打理、装修房子,这是「成圣之恩」。经过称义的门槛,人就恢复了他本有的上帝形象中最重要的一个部分,使得他一方面可以拥有一个功能完全的形象,一方面开启了领受圣灵的重要机制或器官;像呼吸一样,他可以不断地呼吸,使他靠著圣灵可以负起他的责任,承担上帝当初将所创造的世界托付予他管理的工作。所以卫斯理的说法中没有一次得救永远得救的问题,但他却要求人不断地靠圣灵(呼吸)追求完全,也因此他的成圣观是动态的perfecting perfection。

      这更带出了两方面的影响,首先他仍重视称义后的追求生活,所以敬虔、灵修、崇拜、圣礼、圣餐、怜悯人的行动等都是恩典的途径即means of Grace。宗改前的信仰行动仍然维持,但是这些活动的动机或基础不再是「功利」性的理由,而是一种负责任的表现,经历恩典的人,一定有负责任的表现,犹如有效的医治,一定会使病情有起色。

      另一方面,称义即为人的重生,是上帝形象的恢复。人自然也恢复了上帝对他作为大地管家的托付,所以人的成圣功夫,更有使这受造的世界达到上帝的终极关怀「甚好」的境界。于是成圣不再只是读经、祷告、不抽烟、不喝酒、不迟到早退而已。成圣更可以关怀现代世界的议题如环保、公义的社会、弱势族群的关怀、慈善的社会服务等,过去从事这些社会关怀的事只是工具性的有理由,作好见证或福音预工。但是在卫理宗的思想来看这是信徒成圣生活中的责任。

      所以这对现代卫理宗教会或信徒而言,过去传统的信仰实践(如崇拜、圣事、圣餐等),都可以批判性继承,作为我们蒙恩的途径。透过个人的灵修、公共的崇拜、信仰团体的生活(如班会或团契),带给我们一种新的力量,来改变我们周遭的世界。两者是相辅相成,没有前者的社会行动,不是成为功利,就是容易挫折;没有后者的灵修或教会生活,就会沦为个人主义。

      这个兴起于十八世纪,又上溯大公教会的的传统,对于台湾教会过去常陷入只重个人敬虔(生命)而回避社会议题;或是热衷社会参与而忽略个人宗教的两难情况,相信可以给予重要的启迪作用。这是《卫报》、卫兰网页、卫兰团契或卫兰中心所努力探讨及实践的目标,愿圣灵的更新力量时时更新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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