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6.18

美國天主教主教們的省思

作者:龐文翰
 
  
 

      面對擺在眼前接二連三的醜聞,6月13日美國羅馬天主教在美國達拉斯市召開了全美主教會議。基於對基督宗教的關心,筆者嚐試從其聲明中去了解,他們在面對美國天主教危機中的態度。

      近來,美國天主教士及職員對年輕輔祭的性騷擾案,在多位受害者挺身揭發之後,顯示出教士虐待兒童、性侵害、同性戀等多重的罪行,及教會在處理過程中的不當(被檢舉的教士雖接受輔導,但並未離開教職),教區主教的刻意遮掩,以及涉案人數之多,絕非天主教在起初所堅持只是「少數教士」所為的案件,(近來美國甚至有教士在教友的異樣眼光壓力下,主動表示自己「不是Gay」,其情令人感到不忍)。

      我們試看美國國家廣播電台(NPR)於近日的相關報導,即可知美國天主教災情之慘重:


4月22日:樞機主教LAW(註: 波士頓地區樞機主教,包庇多起醜聞)針對醜聞打破沉默。

4月22日:美國樞機主教在教廷開會期間,表示有意請LAW下臺。

4月23日:教宗對樞機主教談話,說性虐待是罪行(crime),也是不堪的罪惡(sin)。

4月24日:教廷將發出性虐待公報。

4月24日:美國樞機主教團坦承對性虐待醜聞痛心。

4月25日:各界對教廷的性虐待公報反應不一。

4月26日:天主教會領袖討論同性戀教士問題。

4月27日:美國表樞機主教團聲明,「決不容忍」涉及性虐待的教士。

4月27日:調查顯示美國天主教士數量下滑,80%的天主教青年不想任神職。

4月29日:紐約布魯克林主教湯瑪斯,將配合地區檢察官辦案。

5月 2日:波士頓已退休教士以強暴罪起訴。

5月15日:男子射殺天主教士,自稱曾遭性虐待。

6月 2日:教會極力為性虐待案件辯護,暗示其為原告一面之詞。

6月 4日:教士在治療中自殺,教會經營的心理治療中心遭人質疑。

      另外,在4月22日報導,新教同樣有性醜聞問題!

      以下筆者將繼續引用13日美聯社的達拉斯主教議會聲明摘要,及華盛頓郵報社論,幫助大家更了解此事件。


主教會議聲明摘要 [美聯社]

      貴格理(Wilton Gregory)於週四美國天主教主教議會,神職人員性侵害會議的開場演說摘要:

      「美國的天主教會目前面臨了重大危機,也許是我們遇過最大的危機……,這危機,就是信眾對教會牧者的帶領深深的失去了信心,因為我們沒有正確處理教士和職員性侵害兒童及青年的罪行。

      「我們面對的不是信仰的崩潰,而是我們身為主教,與信徒關係的破裂。這破裂是可理解的,因為我們不能保證兒童及少年免於性侵害。信徒有權質問,我們為何不採取必要措施。

      「我們,不論是因無知或大意,或是—但願不是—明知有色狼教士,卻將其留職並仍留在教區,使他們還能繼續侵害人。我們,沒有報告教士的罪行,只因法規沒有規定如此。我們,不讓事件曝光求解決,只擔心醜聞的影響。我們,有時候,與受害者及家屬們的立場相反,而非相同。

      「對受過害的人,我想說,我們主教所學到的,是性侵害是多麼傷害孩童及少年,甚至多年以後,仍難抹滅這可怕的記憶(註: 有多位成年人在這2個多月來出面指控現在已退休或未退休的教士,當年對他們的性侵害)。但我保證,我們眾主教將盡其所能去體會你們的感覺,用你們的眼睛去看世界及教會,用你們的觀點檢視我們數十年來的作為。

      「更重要的是,我以自己與其他主教之名,對你們每一位遭教士或教會職工性侵害的受害者,表示最深沉的抱歉。我深深的並永遠的為你們的痛苦而難過。請求你們赦免我們。

      「我們眾主教在達拉斯這幾天的任務,是重大且困難的。我們的使命,是立下政策保護我們的兒童及少年,並終止教會中的性侵害。我們將確實去作。只是,不幸的,沒有政策或決定能使我們的兒童免於人性的墮落。所以我們的行動,將會加上特別及長久的監督。」


【分析】主教被迫認錯 亞倫 庫柏曼 [華盛頓郵報] 6月14日星期五


【DALLAS, June 13】美國的天主教主教們來到達拉斯,決定該如何處置性侵害兒童的教士。但是,突然間,他們不得不開始檢討自己。

      開會時,一連串性侵害受害者悲痛的說出自己的故事,使一些在場的主教流下眼淚。也迫使他們面對自己因為容忍色狼教士存在,而導致的責任。

      會議議長及2位主要智囊,訓斥主教們:這些人的悲鳴夠不夠讓你們反省認錯呢?費城的安東尼主教說,參加了32年主教會議,從未看到議長如此強烈的譴責人。

      此會議的正式議題不變,主教們仍將在星期五表決,將全國各教區發生的性侵害投訴交給民事機關,並將確定涉案的教士免職。但是預期的會議焦點,即是否追溯過往的色狼教士,卻突然不那麼重要了。

      對主教責任的要求大幅提高了。即使他們通過對教士「一犯即免職」的嚴格規定,教友們仍會認為主教的責任未了。除非主教也開始檢討自己的責任。

      一些主教說,他們早就想到,並恐懼這一天的到來。

      「我記得幾年前,我們曾經聲明,如果神職人員的行為失控,將是主教,而非教士的責任。今天就是這種情形。」明尼蘇達州的Kinny主教說。

      而Kinney及其他主教注意到一個基本問題:除了教宗,沒有其他主教或樞機主教可以將主教免職。 所有高級神職人員都是平等且自主的,只對教宗負責。

      「我確定,我們不能只談犯錯的教士,而略過犯錯的主教。」約瑟夫主教說。但目前他們只能說說。他說,「在主教間彼此是沒有約束力的。」

      例如,樞機主教Bernard Law(註: 波士頓地區樞機主教,包庇多起醜聞), 波士頓的天主教徒要他下台數月而無效,顯示除了教宗,沒有什麼人可以動搖大主教。不過,今天在達拉斯會議中還是有建議,經由某些程序確認後,主教要對特定事項負責,或至少要自動悔過等。此類的程序如,要主教之間彼此定期互相評估,行事是否配合政策。然後要求教廷支持,懲戒或免職失職的主教。

      這也就是主教們即將對教士作的:要求教廷確實執行決不寬容,將性侵害少年人的教士解職。

      另一形式的懲罰則是財務上的。紐澤西的法蘭克主教,因為刻意忽視其轄區內的性騷擾,而被告自費罰款250,000美元,賠給他的轄區。這件事在主教之間引起不小的注意。

      一位在場向主教說明的受害者,Paula Gonzales Rohrbacher,在12歲那年被神學生性騷擾。他在訪問中說主教們若能照天主教慣例,以避靜、聖地旅行等方式悔過,並作公開道歉,她就滿意了。她說,至少也要「向當事人祈求原諒」。

      雖然達拉斯會議中充滿了自責的氣氛,我們仍不清楚有多少主教是檢討自己,而非檢討別人。正如他們曾視性侵害為少數壞教士所為,發表聲明的主教貴格理也不指名的譴責某些壞主教。這種解決問題的方式忽略了更大的前提,即教士的文化及平信徒的角色。一些天主教徒認為這才是性侵害醜聞背後的原因。聖母院大學,教會歷史學家 R. Scott Appleby,告訴主教們,在封閉的神職文化中,「主教不負責監督,是(性侵害)問題的起因。」

      在達拉斯的主教們被明顯隔離。他們在Fairmont 旅館進出會議室都有專用電梯及出入口。記者都被壯漢警衛限於一處。反同性戀示威及要求嚴逞色狼的天主教徒,被擋在在旅館外的拒馬之後,華式95度的高溫之中。

在會議中場休息時間,聖地牙哥主教布隆承認有「誰去丟第一塊石頭」的問題。幾乎每位任職10年以上的主教都處理過性侵害案件,當時可能只是加以看管,並沒有將侵害者解職。

      布隆說,聖地牙哥已自90年代中期,實施對性侵害決不容忍的政策。這是在與受害者直接會晤,及對心理學家的保證(性侵害者不會再犯)逐漸反感之後。回首實施此政策之前,他所看管的教士都沒再犯錯,使他鬆了一口氣。「感謝上帝,我這裡沒有累犯,」他說,「否則我現在真不知道要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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