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03.25

本能反應

作者:龐君華
 
  
 

       上禮拜的一個深夜,因為痛風發作無法入睡,打開電視看了一齣電影「本能反應」的後半段,故事大致描述一個科學家在非洲觀察猩猩的生活,他白天在牠們周遭,夜晚與猩猩群棲居野林。久而久之他與這群猩猩產生了感情,並且從牠們的生活中,領悟到人類生活的本能。後來這位科學家因為攻擊那些獵殺猩猩的獵人,又發現這些猩猩是因為他的疏忽,才讓獵人們跟蹤找到以致喪命,難過之餘,他也陷入了一種自閉式的生活,並且進入了精神病監獄。

       這時有一位心裡學家,來到精神病監獄作評估,沒想到這位自閉的科學家竟然會對他的問題有所回應,於是他嘗試要幫助這位科學家走出自我的封閉,甚至希望幫他重返正常生活。故事就圍繞在這位心裡學家固定地的來到監獄與這位科學家的對話上,雖然我只看了後段,卻發現他們的對話往來間,非常發人深省。比方在一次的對話中,科學家因為不願回答觸及他家人的問題,而突然發飆用電線上的膠布,封住了心理學家的口,然後雙臂夾住了他的脖子。心理學家的處境很危險,一方面他不能求救,再者,只要對方一用力,就可擰斷他的脖子。這時科學家給了他一個問題「現在你失去了什麼?」,要他寫在紙上作答。他寫下「控制」,「不對,你從來沒有控制什麼!」於是就再加一把勁「到底你失去了什麼?」,他顫抖的手再寫到「自由」;突然一股更猛的力道壓在他的脖子上「不對!不對!你從來沒有自由!最後一次,你失去什麼?」,他的手戰抖的更厲害,身體也抽蓄著,在短暫的思索後,他寫下了「幻想」,「我失去的是幻想」;突然所有的力道都消失了,口邊的膠布也瞬間撕開了,快的他都來不及感到痛楚。就是在生死之間,我們才會看破許多生命的假象,我們自以為一切都在我們的控制之內,但其實我們能掌握的東西極其有限,我們以為自己是自由,其實有時連我們對自由的嚮往都受到宰制而不自知。除非我們真正靜下來,面對自己生命的本然,我們才能掌握到生命的真際,不再活在幻想之中。如果我們能定期省思我們生命的狀況,就不必等到生死之間才有所覺悟。

       另一次的會談中,心理學家發現科學家身上有一張撲克牌,科學家不肯解釋,只留下一個線索「掠奪者taker」,心理學家在查訪之後,才知道在獄中為了讓囚犯在有限的空間中輪流地晒太陽,獄卒用了一個省事的方法,他們讓囚犯抽撲克牌,拿到紅心A的就能出去晒半個鐘頭的太陽。由於獄卒只認牌不認人,所以獄中的一些強者,就會從抽到紅心A的弱者手裡將牌搶走,弱者怕麻煩通常也不敢反抗。於是獄中只有少數人可以享受陽光,大多的人都在陽光之外。

       心理學家就要獄方改變遊戲的規則,他將每個人的名字寫在卡紙上,公開地在一個盒子裡抽出一張卡紙,被抽到的人這次就可以享受陽光,無論他是強者或弱者。然後,他的名字就不在放回盒子裡,下次在從盒子中抽出另一個人享受陽光。就這樣,強者、弱者都想享受到陽光了。

       小小的遊戲規則改變了,一室都滿了陽光。好的制度往往可以將人性中的善激發出來,或者至少可以防止人性中惡的蔓延。但是不好的制度,往往將人性中的惡激發出來,所以無論社會、教會、宗派或工作團體,我們都應該盡力地創建出一個公義的激發人善性的制度,使其中生活、工作的人可以得到人性的對待,可以尊嚴地生活及工作。不但我們所在的團體,所有人類的社群,上主所創造的人類世界,都應該活在陽光下,而不是在幽暗的制度下。我們應該與上主同工,讓他的創造被看為「甚好」,我們也有責任不讓部份的人長期地與陽光隔絕,或讓這個世界成為弱肉強食的叢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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